一個能心細到為女人買絲巾的男人怎么可能背叛?
我不是個會給女人買東西的男人,唯一堅持下來的,是每次出差的時候總要為李芬買一條圍巾,我們的婚齡將近十年,我送李芬的圍巾已經放滿了半個柜子,各式各樣的。
記得新婚后第一次去杭州出差,我給李芬買了一條紅色的絲綢小方巾,才花了不到十元錢,這是我第一次給李芬買禮物,沒想到李芬分外的感動,把小絲巾打了一個漂亮的結就再也不肯摘下來。
婚后的男人熱度是會下降和轉移的,這種改變連我自己也覺得可怕。
事實上婚姻習慣并沒有更改,每次出差給李芬買回圍巾時,她滿意的神情會讓我心安理得,而我卻再也沒有當初欣賞她的熱度,我的目光已經轉移到了別的女人身上。
那是我認識的兄弟單位的一位女干事丁蕾,她和妻是兩種類型的人,熱情似火,笑面如花,淡淡的酒窩讓男人心動,一個臨近中年的男人就這么不可收拾地被迷住了。
那一天因為工作關系,她回家很晚,我開車送她,一路上她坐在我身邊,一句話沒說,只是不時扭頭對我笑,身上的一種淡淡的香水味夾雜著年輕的氣息讓我癡迷。
我開始借口加班晚歸,一日兩日,李芬沒有絲毫的怨言,她一直很信任我,因為她固執地認為一個能心細到為女人買絲巾的男人怎么可能背叛?
我鬼使神差地買了兩條絲巾
中秋節的第二天,我去昆明出差,偶爾路過一個小攤點,看到一種蠟染的長絲巾,海藍色印花的圖案很別致,我毫不猶豫地準備掏錢買,可是手突然停住了,送給誰呢?
按理說應該送給情人的,因為那時我們已經如膠似漆,可是習慣和負罪感又讓我應該買給妻子,我鬼使神差地買了兩條,回家后拿出它,妻自然如獲至寶,裹在身上在鏡前左顧右照。
而丁蕾卻感覺不是很驚喜,她是個現代的女人,只是礙于我的情面,應付性地說了兩句,我當然是一種失落,因為那時在感情上我是偏向丁蕾的。
隨著我晚歸的次數越來越多,李芬已經有了感覺,但起碼的修養讓她不露聲色。
也只是在我早上對著鏡子梳頭時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原來不這樣的,沒想到現在倒講究起來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開玩笑。我和丁蕾的婚外情就這么繼續下去了。
沒想到丁蕾會去找李芬,丁蕾的個性很現代,敢作敢當,她說早都想攤牌了,只是我一直拖著,我這樣對兩個女人都不負責。我永遠無法想像這兩個女人見面的場景,也不知道她們當時談了什么,而李芬對丁蕾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讓我知道她來找過我,而這正是丁蕾所想說的。那天晚上李芬在女友家哭了一夜。這是我后來知道的。
每隔二天,她會換一條絲巾,都是我五年前給她買的
我不記得從哪一天開始,李芬的話特別的少,對我不冷不熱,當時我并沒有看出來,我記得那天清晨她找出了我送她的第一條絲巾,配上了一件米白色的長羽絨服,那是我們熾熱的新婚呀,我說過要把妻當作掌心里的寶,陪她到老的,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不知快十年了,妻的圍巾還保存得這么好。
從那一天起,她再也沒有按時下班,問她,她也只是說:“我和多年未見的朋友一起吃飯去了,時間久了,老朋友是需要交流的,沒聽說過女朋友是創可貼嗎?”
那一段時間,每隔二天,她會換一條絲巾,都是我五年前給她買的,問她她也只是說那時候的圍巾有感情純度,有一天她回家時已將近十點,那一天因為我有一點不舒服早早回家就睡了,妻回來時我大發脾氣,說老公病了,她還在外瘋。
她沒有什么表情,只是說,我是去師范大學學心理學去了,我大學時的女朋友邀我一起去的,她說人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碰到什么事時才不會慌,你不是一直說我脆弱嗎?
她的話讓我一下語塞了,我那時以為她不知道我的事,以為她純粹是心血來潮,就沒當一回事。
只是每次在她出門仔細在鏡前圍圍巾時心里會有一種奇怪的條件反射,好像是時光倒流,我居然還能回憶起那時的情景:那條綠色的絲絨圍巾是90年代中期很流行的,那一次我去湖南出差在一個小鎮上買的,只花了五元錢,當時我記得李芬把圍巾戴在頭上時我還笑她像一個蘇格蘭牧羊女,她樂得讓我抱起了她;那條黃色帶小花的絲巾是結婚四周年紀念日時我給她買的,那一天李芬戴著它和我去吃烤肉串,我記得那一晚風很大,她的絲巾在風中飄飄灑灑……
每次出門時,李芬系圍巾臉色有些蒼白,只是依然很平靜,而我倒開始有了越來越多的不安。
丁蕾以為我早該和妻吵翻了,見我一直沒動靜,就不耐煩了,開始找各個借口讓我離婚。我們的爭吵越來越多,我也心身疲憊。
有一次丁蕾居然脫口而出:這個女人也真厲害,我都說了還這么心平氣和?我一下就臉白了:“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丁蕾一下子懵住了:“遲早都要知道的,有這么嚴重嗎?”我扔下丁蕾就往家里跑,沒想到卻接到了李芬的電話:“我們在外面吃一頓飯吧。”
我又買了一條玫紅色的長絲巾
李芬選的是我們當初見面的位置,那時還是一個破舊的小電話亭,現在早已成為一個火鍋店。李芬坐下后熟門熟路地說:“這里挺好的,這段時間我經常和朋友來。”
停了片刻,李芬說了一句:“如果我不問,你到底要瞞我到什么時候?”我沒有話了,只是低下頭一連聲地說對不起。
李芬停頓了片刻,好像努力在控制自己的眼淚,只是自顧自地說:“其實我十分痛苦,不過現在好多了,我只是在逃避,我怕我自己沒有承受的能力,我想在離婚前讓自己有足夠的承受力接受這件事,這段時間我每天去找我過去的女朋友,在她們面前哭,每天我會把自己弄得很累,練健美操,上心理學培訓班,喝茶吃飯,和朋友在一起聊天。
其實我發現我還是挺優秀的,我想像我已離開你了,我學會了自己活下去。其實,我沒有吵鬧不是我多有修養,我只是想為自己找一個緩沖的機會,在這段時間里我把五年前你送我的圍巾重新戴了一遍,現在49條絲巾謝幕了,我們的故事也該結束了。只是,只是一個能細膩到送我絲巾的男人,離開還真舍不得。”
李芬是流著淚說完這段話的,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她第一次當我的面流淚,我的心像翻了五味瓶,李芬的圍巾像一場煙花表演在我眼前流逝,我的淚控制不住落了下來,我說:“李芬,我對不起你,你能原諒我嗎?”
李芬搖了搖頭:“我們都給對方一段時間整理自己的感情吧。這樣我們會冷靜很多。”
李芬堅持搬到了一個朋友的一間空房子里,李芬走后,我才發現自己六神無主,整天心神不寧,沒人管了卻再也沒有當初偷情的心思,等一個女人積蓄力量離開你時,你真的會后怕,其實你根本也離不開她。
兩個月后,我結束了和丁蕾的一切關系,我去買了一條玫紅色的長絲巾,撥通了李芬的手機:“你還會讓我給你送一輩子絲巾嗎,等我們老的時候,把一個柜子填得滿滿的。”李芬沒有說話,我卻清楚地聽到了她的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