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人：裴欣

　　性別：女

　　年齡：21歲

 
 
　　職業：文員

　　地點：漢口某商場

　　記者：許坤山

　　實習生：陸芳程李娜

　　親如姐妹的好朋友

　　我有一個關系很好的朋友玲子，兩家是鄰居，我們是同一天出生，玲子比我晚了一個多小時。小時候我長得很一般，是典型的黃毛丫頭，個子又瘦又小，周圍的孩子老是欺負我，每次我被弄哭時，都是玲子將他們打跑，再帶著哭得稀里糊涂的我回家。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像親姐妹一樣。

　　人說女大十八變，上初中以后，我一天天變得漂亮，就像毛毛蟲蛻變成美麗的蝴蝶。可是玲子卻沒有變，她的身材開始發胖，與小時候相比，更不起眼了。

　　我和玲子并沒有因此而疏遠，相反，由于班里的其他女孩出于嫉妒等各種各樣的原因明里暗里地排斥我，我身邊的好朋友始終只有玲子。

　　高中畢業之后，我們結伴一起從江漢平原來武漢打工。剛開始時，我們一起參加了好幾次面試，可是每次都只有我一個人入選，我們約好要在一起做事的，看玲子那么傷心，我不忍心讓她更加沮喪，就狠下心舍棄了進入下一輪面試的機會。她很感激我的體貼，但也很自責。由于學歷低，沒有文憑，找工作的事變得越來越困難，從家里帶出來的生活費也用得差不多了，我們心里都很著急。有一天，我在報紙上看到武昌一家公司招聘辦公室文員的廣告，待遇很不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我們前去應征。

　　負責面試的人中有一個30多歲，長相很斯文的男人，其他人向我們提問的時候，他一直靜靜地坐在旁邊。出于好奇心，我細細地打量了他幾眼，卻不巧和他的目光對上了。我當時很不好意思，臉一下就紅了，趕緊低下了頭，恍惚中覺得，他好像輕聲笑了一下。幾天之后，我接到了面試合格的通知，而玲子又一次落聘了。這一次，我不想再放棄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和玲子商量后，我決定去這家公司上班，有一個人掙錢，也可以緩和一下我們正面臨的經濟上的窘迫。那天去報到時，我才知道自己的職位是總經理的秘書。不知道未來的上司是什么樣的人？我懷著淺淺的不安，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辦公桌前坐著一個人，我想他應該就是這家公司的老板林益，可是從他背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射進來的陽光讓我看不清他的臉。我進去的時候，他正一邊翻著文件，一邊向電話中講著些什么。我不敢貿然打擾，只好安靜地站在門邊等候。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事情，起身到沙發上坐下，招呼我過去。沒想到，竟然是應聘那天和我相視而笑的那個男人。我有些吃驚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又瞬間驚覺到自己的失態，臉像發燒一般地紅了起來，不知該如何是好。“真沒辦法啊！我怎么給自己找了個這么害羞的秘書呢？西紅柿小姐，你準備過來了嗎？”多虧了他的玩笑，將我從困窘中解脫出來。

 
 
　　老板的利難以拒絕

　　除了年輕漂亮之外，我也明白自己并沒有什么過硬的優勢，因此每天都很努力地工作。林益對我很親切，我沒有受過正規的文秘訓練，剛開始工作的那段時間，大大小小的犯了不少錯，他幾乎沒有責備過我，總是耐心地指點我重新打理好工作。看我那么難過，為了鼓勵我振作起來，他還常常特意說出自己剛參加工作時出的糗事。每次我忙得沒空去餐廳吃飯時，他都會體貼地叫來兩份外賣，在辦公室陪我一起吃。多虧了他的寬容與幫助，我才能堅持下來，把這份工作做下去，心里一直都很感激他。沒想到，他對我的好卻是另有所圖的。

　　由于工作的關系，大部分時間我都和林益在一起，公司里其他人認識得不多。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他是惟一一個對我那么親切的人，工作上又對我那么關懷照顧，我不由得對他產生了信賴感。可是，也不知是為什么，我覺得林益對自己的態度有些奇異。那掃向我的曖昧眼神和說話的低柔語氣，就好像……好像是喜歡我。有一次我在辦公室里向他匯報工作安排時，他突然靠過來說：“你好像換了一種香水。這個味道很好聞，我蠻喜歡。”我覺得此刻我們兩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近到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覺得到。林益那溫熱的氣息撲在我的臉上，我趕緊稍稍地往外挪動開身子，有些戒備地看著他。仿佛毫不介意我的冷淡似的，他附在我耳邊低笑著，慌亂之中，我急忙隨口扯了個借口，閃身出去了。

　　本來，我還想將這次奇怪的一幕當作一場夢忘掉，裝出什么也沒發生的樣子。我知道他是有家庭的人，雖然對他有好感，但我并不想和他有工作以外的關系。與我故作鎮定的心虛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是，林益越來越頻繁的小動作，甚至在其他職員的面前，他也不介意做出一些親密的舉止。公司里很多女職員看我的目光明顯不同了，有好幾次，我都聽到了她們在茶水間內對我和林益的關系議論紛紛，說我憑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以為釣上了老板就發達了等等。我氣得發抖，內心的憤怒與委屈像洪水一般涌出，我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和林益把話說清楚。面對我的質問，林益顯得很意外，但他很快鎮靜下來，帶著不屑的表情說：“你這么沖動，想過后果嗎？你這種個性，在社會上吃不開的。你這份工作，能做的人多的是，該怎么辦，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他的話如同一盆冷水向我兜頭淋下，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之后，我陷入了一陣自我厭惡當中。

　　好工作讓我付出代價

　　玲子找工作的事如同石沉大海，一直都沒有消息。她變得很消沉，一改往日的活潑開朗。為了讓她多少開心些，我常常把工作上的趣聞和她分享，也許是我在工作上的如魚得水使她更加自卑，她漸漸地不太愿意同我說話了。我想林益總想和我套近乎，不如托他在公司里給玲子安排一份工作吧！那天，和林益一起吃中飯的時候，我小心翼翼地將這件事說了出來。他聽完之后一笑，說：“可以啊！只要你愿意和我好下去。”

　　他很快就安排了個工作給玲子，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玲子時，她高興極了，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反復向我確認了好幾次。

　　后來，他安排我和他一起到廣州出差時，我迫于無奈和他住進同一間客房。

　　(記者：你有把和林益之間的事告訴她嗎？裴欣：我說不出口，要是我說了，她肯定不會接受那份工作的。)

　　玲子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當中，看她那么有干勁的模樣，我覺得自己的犧牲是值得的。可是沒過多久，關于我的風言風語就傳到了玲子的耳中，她覺得是別人故意說我壞話，為此還和一個女職員大吵了一架。晚上她問我：小欣，你不會真的和林總有什么吧？我顧
 
左右而言他地混過去了，但身體的不適還是出賣了我。

　　在玲子的堅持下，我們到醫院檢查后發現我竟然得了性病。我接觸過的男人只有林益一個，我知道他很花，但卻沒想到會被他傳上這樣的病。面對玲子質疑的眼神，我只好一五一十地坦白了一切。我們在醫院抱頭痛哭，玲子恨恨地說，情愿不要這份工作，也不愿意我受這樣的羞辱。還罵我怎么這么糊涂。得知我生病的消息，林益竟然躲起來不見我，給他打手機也打不通。我并不想要糾纏他，可畢竟我會生這么見不得人的病全是因他而起，只想讓他給我一點醫療費，把病治好。

　　(記者：那你現在有什么打算呢？裴欣：我現在每天都去公司堵他，他要再不出現，我只好去他家找他老婆，或者去總公司把我們的事公之于眾，讓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記者：你先找他談談，讓他出錢將病治好，這是最重要的。病好之后離開他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裴欣點點頭說：我想想看吧！她臉上的愁云依舊沒有散去。)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李青說情：無奈

　　人是道德感強烈的動物，也是善于為自己開脫的動物。自己的行為是對是錯，當事人都心知肚明，但利益所驅，明知不對的事情還是會去做，然后，尋找借口，以圖減輕內心的負罪感。各式借口當中，有一個詞亮相頻率非常高，那就是“迫于無奈”。

　　比如今天的主人公聲稱，去做情婦是迫于無奈，為了保住好姐妹的工作。聽起來很高尚，但是，那么多相貌平平的女子找到了工作，也并沒有容貌姣好的好姐妹為她們做犧牲。

　　沒有迫于無奈的事，任何時候其實都有選擇。之所以迫于無奈，只是因為想保住手上的某些東西，如果舍得放棄，總是會找到出路的。